盛大的逃亡1
“阿程,我们私奔吧。”
“好。”
我曾经以为,我再也见不到他们了。
异国的街头已经落满了雪,铺满了整个街道,走路都会留下脚印。天色很亮,但不蓝,像是蓝蓝的天空褪色了也渲染上了淡淡的白。
西方盛大的圣诞节刚刚过去,一群洋人载歌载舞端着大大的火鸡,温馨而伟大。通过电子流向国内的家人道新年快乐,看不见红色的爆竹或是穿的花里胡哨鲜艳亮丽的七大姑八大姨,他乡白雪覆盖的街道也没有什么人了,大雪过后的清晨宁静的像是童话里的小镇,一切都调成相机里冷淡的滤镜,有些不真实。
要过春节了,中国的春节。
站在车站等待巴士到站,雪没有继续下但是可是真的冷,也可能是陌生的疏离感让我觉得孤独而冰冷。
只有身后七八米远的门店里面,透明的玻璃高大的圣诞树墨绿的五彩的颜色和装饰的灯光让人觉得还活在这个世上。北半球的冬天格外的冷,对着手哈了口气,不自在的动了动脚,试图让自己不呆冻着,手下意识的搓了搓。
忽然想到什么,我淡淡的笑了:貌似当年有一个郑州的少年把搓手的习惯传染给了一个川渝的少年。
他们还说想堆雪人,看雪落来着。
可是,我不知道,他们现在在哪了。
心里一阵阵的发涩,哎,这么些年过去了,想起来我还是那么容易为他们感性啊。
低下头把脸埋在挡了半张脸的围巾里面,只露出一双眼睛。
身后忽然传来推门的声音,在安静的环境下显得很突兀,我下意识地回头看了一眼,是两个男孩,刚好背对着我关门,我又转了回来。
隐隐约约听见了几句熟悉的声音,一时也不知道是声音熟悉还是母语的熟悉,他们走向了我斜前方,顺着马路往前,我下意识地抬头。
映入眼帘肩并肩亲昵的背影,我怔住,微微地发抖,眼眶忽地就湿了。
他们走得不快,慢悠悠地晃着手上提着应该是刚刚买的东西,时不时偏头看着对方,上挑的眉眼和干净的鬓角,黑色的短发干净利落,身高差不多的男孩子,相视一笑爱意隔着距离和寒冷的空气流直接感染到我心底。
他们不像是洋人出门总穿着灰色深色的羽绒外套抗冻,而是穿着中国人格外偏爱的暖色,红的和白的,像是小狐狸和小白兔,在雪地里是一抹好看的亮色,暖到我心里去了。也没有洋人那么大的骨架,也难怪我一眼以为他们是男孩,不过,他们在我心里,永远是男孩,当初的少年,不会改变。
我的眼泪涌上来模糊了视线,我往前跑了几步腿软的停下,忙把眼泪挤出眼睛生怕看不见他们了。
我不敢眨眼,我怕我眨眼他们就消失在这洁白平坦遥远的大路上。
这是,幻觉吗?
太熟悉了,那填充了我整个青春岁月的男孩们。
我们素未谋面,但我看过他们无数遍,舞台上颁奖台上练习室里,休息的吃饭的打闹的,发着光的,偷偷表达爱意的,什么样的都有,我看着他们的侧脸或是背影,用心描绘,一遍又一遍,仿佛是刻在了心里,一年又一年。
或许也曾经白日梦的希望能遇见他们,觉得我一定一眼就能在人群里认出他们的身影,偷偷拍下来,那时的他们会不会在牵手,他们两在约会吗?
那些时候,比我自己谈恋爱还要高兴。
可是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见过他们了。
我曾经以为,我不会再见到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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